十七.诘父（1）
果如汤佑如所说，纪安系列演出中午就出了演出预告，三小时后也在购票平台上开了票，前两天的《连营寨》和《杨家将》自轮不上他，他盯着演唱会的节目单发了许久的愣，鬼使神差点进去也买了两张票——这是他第一次花钱买戏票，为的是到时候座儿好看些。付过款后宋少爷发现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开票仅半个小时，戏票便卖出去大半，也对，他不招人待见，可别人招人稀罕。
他照旧老老实实跟汤佑如学戏，偶尔得些给汤佑如配戏的机会，只是他到底还是警惕了些许，有了前车之鉴，他不得不提醒自己，汤佑如不只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副团长。
就和...他看着购票平台上去年梅奖得主的巡演宣传，只觉得自己更加清醒，就和陈松平永远不会考虑让程皓贤参评梅花奖一般。
汤佑如最近贴《四郎探母》，按惯例把六郎给了他，他坐在桌后，看汤佑如进营，倒收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一招一式观摩了。
出乎他意料的，汤佑如竟然失误了，“弟兄们分别——”竟是出了个呲花，这是汤佑如少有的，连带着宋宸光都提心吊胆了起来，幸好没有倒好。汤佑如甚至比他后来还要镇定，面不改色继续唱下去，场子始终没有冷下去，谢幕时仍旧
“砸了点儿，我再来一遍。”汤佑如自是尊重观众，返场时将“弟兄们分别十五春”再唱了一遍，“分别”二字翻上去后果不其然得了满堂彩，他心里却不似面上一样风轻云淡，这几个月内第二次在同一个发声位置上出错，高音上不去他已然有过嗓子不痛快一年多的先例，再来一次，说不好就是真的塌中了，他当然会害怕。
只是汤佑如的失误并没有影响到观众们对他的追捧，下戏后仍有大量戏迷涌进后台，保安拦都没拦住。
宋宸光也是在这时候感觉到他化妆间门口有人的，早已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宋宸光头也没回，面色极为坦然，热心市民一样提醒了门口的几个小姑娘，“汤老师在后面那屋。”
“...我们是来找您的。”明显胆子更大的一个女生先答了话。
“找我的？”和汤佑如一起演戏还有人能来找他，这是他从来没有受过的待遇，他愣了愣神，将这两个小姑娘让进休息室内，他还没卸妆，便也只穿着水衣子坐在桌前，接过其中一个女孩递过来的一沓明信片，大致是戏曲角色，他便看也不看刷刷签了。
“宋老师，这份儿是送给您的。”穿着格裙的小姑娘将没有签过名的一张递给他，他翻到有图案的一面，才发下这图案有些眼熟。
是头戴黑纱，可怜兮兮的鬼魂刘世昌，角落里还有一个泪眼汪汪的q版，大致相貌上能看出来是他，宋宸光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他甚至激动得战栗起来。
“这是我吗？”
“嗯...是您，您的乌盆记我追到津门去看了来着，画得不好，您见笑哈。”格裙小姑娘似乎是害羞了，捂着嘴掩盖和喜欢的演员说话的激动。
格子裙小姑娘得了签名喜出望外之后才将一旁一直没说过话的安静女孩推了出来，“这是我朋友，想和您合照，她从学京赛开始就喜欢您了，研究生还为了您从粤省考到这边来。”
学京赛，那似乎都是上辈子的事情，那时他拿了金奖意气风发，竟然有人从那时候便开始关注他，他耳根有些发烫，再度说了一声谢谢喜欢，配合着拍了照片。
“谢谢宋老师，我叫明恪文，是师大历史系的，一直很喜欢您的表演。”他其实没听清名字，但他近乎激动到得意忘形，“那必须特殊照顾，加个微信吧。”
他也会有粉丝，也会有粉丝给他画画，这一认知让饱受非议的宋宸光难得生出一丝自信来，通过备注，他知道给他画画的叫阮汀芷，从学京赛开始喜欢他的是明恪文——这名字忒不像女孩的，他甚至因此联想到他学究一般的父亲。
宋宸光问阮汀芷要了明信片的原图做了手机壁纸，知道他真的有只喜欢他的粉丝之后，他甚至觉得在汤佑如面前都更有了底气。
他甚至可以暂时不顾和“领导汤团长”悬而未决的矛盾，大步流星走进汤佑如的办公室。
“给你派个活儿。”宋宸光听得这一句话，并不以为意，派活儿那不是业务科的事儿，汤团长还要纡尊降贵亲自告诉他？何必呢。
“嗯，什么活儿。”但他还是配合问了
“b角儿，做好上不了台的准备。”汤佑如用眼神示意了面前的剧本，他进国京后不大给自己排新编戏，可有指标在那里，也只能接了，宋宸光只扫一眼剧本，名叫《暗香钗》，看起来就不像是老生的戏，他想不通汤佑如为什么会选这一一出戏，可他没问出来，只平静答应下来。
“我知道了。”
反正他本来就没指望新编戏他还能上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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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嚎热度谢谢大家的回复，其实就是那个理，觉得该有好儿的地方没有好儿，心里就犯怵。
题目象征走向，带点小虐。
汤师这部新编戏原型叫《梅花簪》，是我很喜欢的新编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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